第 55 章 055(1 / 1)

回到家,安置好还在昏迷的兰堂后,源纯被等候已久的红A拎到客厅数落了一顿。

“你是Master,不是Servant,别傻乎乎往前冲,”红A抬手一指正按着芙芙强行捏爪爪的梅林,毫不客气地说,“以后打架让他上!”

虽然上次救中也是源纯亲自动的手,但当时还有红A、所罗门王、莫德雷德和南丁格尔在,要奶妈有奶妈,要T有T,要辅助有辅助,职业齐全,阵容豪华,万无一失。

这回就不同了,只有百貌哈桑和梅林,前者适合游走,协助主攻手打突袭,后者理论上来讲是全能的,但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作为教出了亚瑟王的顶级Caster,梅林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可能是外貌和行事风格的缘故,源纯的家长们不约而同地认为,绝不能让梅林单独带孩子。

被梅林带大的亚瑟和阿尔托莉雅们对此项共识的态度最为坚决。

芙芙终于把爪子从梅林的手里抽出来了,它直起身子,前爪扑在梅林的胳膊上,愤怒地来回打着芙芙拳,“芙!”

长相与可爱小动物画风一致的白毛半梦魔并不在乎这轻飘飘的攻击,倒不如说梅林其实还挺享受芙芙踩奶式的报复。他用手捏了捏芙芙软绵绵的耳朵,朝红A投去深深的一瞥——徒手揍英灵这种事,难道不是你们卫宫家的传统艺能吗?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源纯显然也抱有同样的困惑,“你们明明一直都在把我往手撕从者的方向培训。”

中也和樱最近经常在实战课上被来代课的从者老师们打得满地乱跑,虽然知道这些修行是变强的必经之路,可知道是一回事,实际体验又是一回事,再加上两个孩子的年纪真的很小,难免会因为身体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挫折而产生微小的委屈感。

但他们也就凑在一起私下吐吐槽,倒是从来没公开叫过苦,布置的任务也都认真完成了。

然而在源纯眼里,代课从者们的行为已经算是非常温柔了——她体会过他们更加冷酷、更加严厉、更加不近人情的一面。

十五岁的源纯,白天在特异点被奇形怪状的可怕敌人追打,晚上在梦里还要挨自己人的揍,而且因为是在梦境中,受到的伤害全都不是真实的,只要梅林打个响指,一切就能恢复原状,所以入梦教学的从者们有些毫无顾忌,下手非常狠。

等源纯能跟一些从者打得有来有回的时候,她已经熟知(亲·身·体·验)了大部分从者的宝具效果——有这等豪华待遇的除了她,就是冠位时间神殿里的魔神柱们。

总之,第一届迦勒底御主速成班远远比第二届迦勒底儿童基础培训班要残酷得多。

这也是很多时候源纯敢不带从者单独行动的原因,在打架方面,她确实非常有底气和自信。

但有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有种没吃饱叫你妈觉得你没吃饱。

源纯信心满满地认为她没问题,红A则表示他觉得源纯不太行。

“你好过分!”源纯卷起袖子,愤怒地朝红A扑过去。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觉得她行了。“就算是女孩子,被人说‘不行’的时候也不会无动于衷!”

“此一时彼一时,二十岁的你浪翻车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但只有九岁的你——”红A迅速后撤一步,淡定地伸直胳膊,按住源纯的脑门。

源纯抡起小短手在空中疯狂画圈圈,却连红A的衣角都挨不到,她又试图踢腿踹,结果也是一样。

围观的梅林忍不住笑弯了腰,“master,你太可爱了。”

源纯:“……”这个世界对矮子太不友好了!

“——你先够得着我再说吧。”红A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真切的忧愁,“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你可是个魔术师啊!”

“啊,我懂了!”源纯恍然大悟,手在半空一抓,抓出一把蓝柄细长的剑,向前一捅。

红A另一只手投影出干将,架住必胜黄金剑,“虽然我的本意是你可以念咒语……”

“念咒语好麻烦,”源纯抱怨,“念快了会吐字不清。”

梅林赞同地点点头。

红A谴责地瞪了梅林一眼,“那就练,先把灰化肥挥发会发黑说一百遍。”

源纯:“……”你是魔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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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黑火席卷而来,火舌将兰堂吞噬的那一刻,曾经被他不小心丢掉的一切终于找上了门。

关于过去的事不再是从纸上看到的简单故事,或者档案里记录的冰冷资料,回忆蹦蹦跳跳,踩着诡谲的舞步滑入脑海,一幕幕转换成鲜活的画面。

狭小的出租屋,比明星还要帅气、宛若北欧神明般的男人歪头一笑,笑容令人怦然心动;

阴暗幽深的秘密地下研究所,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在走廊的墙壁上,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被重重门锁封闭的绝密房间内,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看清了关在特制隔离舱中的东西,那是一团翻滚的黑雾,逸散着不祥的、狂乱的、暴虐的气息……

啊,就是这里。兰堂按下暂停键,画面静止,定格在他望着黑雾,而男人反应过来后,立即把目光投向他的一瞬间。

当时我就该觉察到情况不对的,兰堂想,可是我没有。

除了找到任务目标的喜悦压过了警惕外,还有非常致命的一点——

兰堂怎么也想不到、也从未去想过,他亲密无间的搭档,会在这个时候,冷酷无情地背叛他。

暂停解除,进度条继续向前走,画面再度动了起来。

冰凉锐利的刀锋从背后插入心脏,兰波愣了愣,开始没觉得疼,只感觉很冷。

像是胸口开了一块无论如何也堵不上的大洞,全世界的风呼啸着涌入,反复穿过,一遍又一遍。

很快兰波意识到,他耳畔听到的风声不是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那是血液争先恐后离开他身体的声音。

等血流干了,我就会死了。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是最亲密的人吗?

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顺着神经网络扩散,很快传遍全身,剧烈程度每秒内呈指数爆炸翻倍。兰波的喘|息渐渐微弱,视野开始模糊,神情也变得恍惚,他似乎看见魏尔伦遗憾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毫不留恋地走向隔离舱。

“终于找到你了……”朦胧间,兰波听到魏尔伦这样说,他的语气无比深情,仿若情人间隐秘的私语,“我的……弟弟……”

大脑深处最后一根维系理智的弦“啪”地断掉了。

他·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恨……好恨……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求生的本能指挥兰波挣扎着放出异能力·彩画集,亚空间爆裂释放出的漆黑能量波先一步击碎了隔离舱,随后化为数不清的绳索,从四面八方缠上了被拘禁的未知能量体。

未知能量体不舒服地小幅度挣扎起来,像是被人用错误姿势拥抱的婴儿,委屈地抗议自己的不满。

濒死的兰波并没有发现这点,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读取它,解构它,杀死它,吸收它,让它为我所用!

这种行为就像解开栓着怪兽的链子,打破镇压魔物的封印,理智的兰波不会轻易去做,但被神志不清的兰波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时间过了多久?几秒?十几秒?几分钟?

兰波不记得了,他只知道接下来,暴怒的神明降临了,祂吞吐着死亡的气息,深红的半圆形领域朝着四面八方张开,摧毁了所过之处的一切障碍。

彩画集自动聚拢,将兰波团团包裹,勉强抵抗着毁灭的冲击。

曾经无比坚固的亚空间一层层剥落,像被随手撕裂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的废纸纸。

【你要死了,你不甘心……】

脑海中有古怪的音节不断回响,那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兰波本不该听懂,但他很奇异的理解了。

【报仇……找他报仇……烧死他烧死他……让他跪在你脚下忏悔……】

【他怎么会……背叛……我想……杀我……我要……】兰波仿佛被隐藏在黑暗不怀好意的力量污染了,他喃喃低语,而这些杂乱无章的破碎句子颠来倒去,最终混合成浸透了怨毒的短词,被他从舌尖上轻轻吐出来——

【报仇。】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古怪的声音强有力地回应道,【报仇!】

强横的力量灌注进来,推开插|在心脏深处的刀子,倒吸回几近流干的血液,修复着致命的伤口。

被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感觉并不好受,新生的剧痛令兰波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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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前,兰堂有想过自己会身处何地。

最好是还在原处没有被挪动过,稍微好点的情况是被抓住关了起来,最糟糕的状态是他已经“回不去了”,彻底坠入复仇的深渊,从思想到身体都被控制,成为未知力量的奴隶。

兰堂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他没想到,情况比他估计得最好还要好——

“你醒啦。”源纯打着哈欠,站起身倒了杯水。她用皮肤细嫩的手背着搪瓷杯身感受温度,确认是恰到好处的温,才把杯子递出去,“喝点水吧,能自己喝吗?我喂你也行。”

兰堂愣了几秒,慢慢反应过来,他试着用手撑床,发现身体虽然有酸软无力的感觉,但还是能自己坐起来的,这才说道:“谢谢……我可以。”

“给。”源纯没有坚持,干脆地递出了杯子。

源纯托腮看兰堂慢慢喝完了一整杯水,之后兰堂把杯子放下,回望源纯,不知道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信息,反正他们突然就保持着视线相对的姿势一动不动了,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兰堂终于问道:“我可以眨眼了吗?”

“你快眨,”源纯的声音里有一丝隐忍,“我要撑不住了!”

“……好吧,”兰堂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你赢了。”

“耶!”源纯揉了揉瞪得太久微微发红的眼睛,高兴地欢呼。

屏气凝神在一旁装了好久的壁花、生怕打扰两人谈重要事情的中也:“……”你们好烦啊!我紧张了半天!

被源纯的笑容感染到了,兰堂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点,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拍了拍源纯的脑袋,“谢谢。”

谢谢你阻止了我,没有让我犯下更大的错误。

中也的目光偷偷跟着兰堂的指尖来回挪动,仿佛他是一只猫,而兰堂的手里拿着诱人的猫薄荷。

“不客气,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源纯抱着胳膊,缓缓挺直上身,“但事情还没结束,仇卡还在你身上。”

兰堂捕捉到了关键词汇,“仇卡?”

“Avenger,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我正在找的很重要的东西。”源纯解释,“你可以理解成一种力量的集合体,它的本质是‘复仇’,靠吸食人类的痛苦和负面情绪不断壮大,它会寻找怀有强烈复仇意愿的人附身,给予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将宿主拖入毁灭的深渊。”

兰堂回想起了飘浮在他耳畔的低沉絮语,他严肃地问:“有没有办法消灭它?”

源纯摇了摇头,“只能将它从你的身体中驱赶出来,再封印。”

撕掉束缚职阶能量的卡牌,能令封印在其中的力量消散,但消散并非消亡,它们只是四处逸散,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重新汇聚的。

“我会付出什么代价吗?”兰堂静静地望着源纯,他的神情很坦然,已经做好了接收一切坏消息的准备。

源纯为难地皱起眉,“这个……”

“说吧,迟早都要面对,”兰堂笑了一下,“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看不开的。”

“不、不会的,”中也忽然开口,他悄悄望了源纯一眼,见她没表示反对,才继续解释,“只要消除了与卡牌吻合的特质,它就会自动离开你。”

兰堂微微一怔。

“他说的没错,”源纯叹了口气,“就是这样。”

在保全宿主的前提下剥离卡牌,说起来简单,但能干脆利索做到的人并不多,中也那种情况是特殊事例。

人很难轻易舍弃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在认真投入了大量时间与精力的情况下。

“所以说……”源纯小心翼翼地问,“你还爱他吗?”

中也跟着点点头,附和道:“对,你还爱……嗯?!”

中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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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纯的问题令兰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趁着兰堂在旁若无人地思考,中也赶紧把源纯和樱拽到窗户旁,三人围在一起说小话。

“他他他,他俩,是是是……”中也结结巴巴,手舞足蹈。

源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这是激动?还是……厌恶?”

“我不是!”中也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揉了揉脸,“没,我只是有点意外……”

“不用意外,兄弟情而已啦。”源纯鼓励地拍了拍中也的肩膀。说实话,她觉得现在的中也有点像爹妈闹离婚,跑去跟律师说他坚决支持妈妈,以后要跟妈妈一起过的乖小孩。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中也担忧地看了兰堂一眼。

源纯耸耸肩膀,“不知道,我没法代入他的心情,因为我没机会处理这种事。”

中也好奇地问:“为什么?”

人这一辈子这么长,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碰不上几个渣。

樱细声细气地说:“因为有人会比姐姐更快动手。”

想起之前库丘林找源纯要明年情人节的本命巧克力,话还没说完就被红A一平底锅无情地放倒,紧接着迦尔纳冷静地“抛尸”,罗曼医生淡定地联系了南丁格尔女士治疗……中也默默地打了个哆嗦,心想说得没错,谁不长眼敢渣源纯,怕不是念头刚冒出来,就会被深深地埋进坟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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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堂一直在发呆,三人耐心地等了好半天,他还是没动静。

这种事谁也不好去催,最后干脆把卧室留给他一个人静静沉思,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直到一家人吃完晚饭,源纯和红A去给兰堂送夜宵,兰堂才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思考,做出决定。

“我想找他谈谈,”兰堂笑容温和地说,“毕竟我们曾经亲密无间,有些事我总要搞清楚……”

“我懂我懂。”源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抛开魏尔伦“渣男”的标签,他首先是个业务能力顶尖的间谍,实力强大的异能者。

从BB查到的已有资料看,兰堂与魏尔伦可是他们所供职的欧洲间谍机构的王牌组合,两人合作干出过不少业内震动的大事,几乎从未失手,正因如此,才被派来岛国调查荒霸吐。

根据源纯的经验,如果两个人能在打架这件事上配合默契,互相策应,就代表他们之间确实是存在真感情的。即使没有太深厚的羁绊,也不会是“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表面迎合我,背地里却恨得想杀我。”

而且兰堂也不是恋爱脑,假如魏尔伦真的早就想除掉搭档,兰堂会觉察到的。

魏尔伦不是蓄谋已久,那就是临时起意。地下研究所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看到后突然对生死搭档拔刀相向的?

“你懂什么你就懂。”红A放下装满菜肴的托盘,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源纯的脑袋,“少装了一份甜点,去端一下。”

“去就去,干嘛戳我。”源纯双手抱头,嘀咕着走了。

源纯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红A脸上的表情未变,但气势瞬间冷了不少,他目光幽幽地望向兰堂,开门见山道:“长话短说,她应该已经跟你提过了,但以防万一,我再重申一遍……”

兰堂摆出认真聆听的姿势,“请讲。”

红A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抱肩,“回收卡牌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消除与卡牌吻合的特质,具体到你身上就是复仇成功或者化解仇恨;二,宿主死亡。”

“选择哪种方法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但如果她失败了……”

“我只会用最简单的善后。”

两个男人沉默着对视,客房里的氛围愈发紧张。

打破了凝固气氛的,是端着蛋糕踹门而入的源纯。

“我回来了!”即使快到睡觉的时间了,源纯的声音仍然元气满满,听上去精神得能熬个通宵,“咦——你俩在干嘛?”

源纯谨慎地放下蛋糕,看看兰堂,又看看红A,眼神充满怀疑。

怎么感觉古古怪怪的……

思索了几秒,源纯迟疑道:“妈,你该不会是……”

“什么也不是。”没等源纯说完,红A就打断了她。直觉告诉红A,源纯说出来的话能把他气死,不如不听。

兰堂微微一笑,承诺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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