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叫了什么。楼知秋自己也被震惊到，都怪他最近看了CP粉的剪辑和帖子，成天成天地看人家语擦他，喊庭雨疏老婆，耳濡目染结果真的喊了。
可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老婆。”没错！楼知秋转过头，自信道，“就是老婆。你有什么意见吗？你有意见可以说，我很民主的，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找一个能让你没意见的办法。”
庭雨疏五秒内三次想说话，三次没开口。
“好的，你没意见，我宣布，这个称号正式被启用。”楼知秋很会审时度势，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喜欢这么叫我？”庭雨疏问。
他一讲话，楼知秋就心虚了，卡了下壳，“老实说我都挺喜欢，我是不是很幼稚。”
庭雨疏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楼知秋被他看得难为情，因为庭雨疏眼神挺复杂，但更多的是无奈和纵容。
“你喜欢就叫吧。”
“按照流程，是不是还有一句，‘你叫什么我都喜欢’。”
庭雨疏赞同他的观点，“嗯，你说得对。”
楼知秋被他认真的表情搞得咯咯直笑。
两人就在这粉红泡泡里走向峡谷分水线。
上线几分钟，玩着玩着，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小熊猫辅助的强度超过了他们两人的预期。
两个人立刻双排几局，都用了小熊猫，积分结算后立刻自定义试英雄。
最后得出结论，在比赛版本中，小熊猫的强度才是最高的T0辅助。
“我疏忽了。”
之前忽略了小熊猫，这个问题说大倒也还好，毕竟集训才开始没多久，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准备。但说小却也不小，在教练组已经对版本做出了初步理解后，大致方向已经定了，要不是偶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到世界赛正赛开打后再发现，那是万万来不及准备的。
“这才刚开始，那么多英雄你也不能一次试过来，而且这不是找到了吗？这说明什么，嗯？”楼知秋心态挺好，逗他玩。
庭雨疏回答，“说明我们准备的不够充分。”
“不！说明小熊猫是我的小福星！”楼知秋打了个响指。“啊，小熊猫啊，是谁把你送到我身边。一曲天竺小熊猫送给你，快乐开心常伴你。”
“……”
“晚上开会和教练说一下吧。”
巧的是，开会时刚说完这件事，顾才澜的表情就挺怪异，他说，“我也是来说这个事的。”
因为时间还早，教练组本身还要对英雄进行测试，顾才澜倒没有很自责，相反惊讶却更多，确实没想到小熊猫在这个比赛版本会有这样的强度。
“ACCA那边报告给了教练组，小魏发现的，他真是个蛮认真的孩子，这几天训练放下了，坚持在和教练组分析版本。”
顾才澜笑笑，“没想到你们rank还能有这样的注意和发现。”
楼知秋咳嗽一声掩饰了心虚，看了看天花板。
“确实，收获颇丰。”
楼知秋眼神在天上画了个圈下来，飘向庭雨疏，暧昧地耸了一下眉心。
他的眉峰鬓角生得俊美利落，巴洛克式宽阔的额骨高昂大气，俊挺的鼻梁看上去心气傲慢的样子，此刻眉峰舒展，眉尾垂下来戏谑而俏皮，尤其那双眼睛流光粲然，便有着慵懒恣意而天真浪漫的贵气。
他微张了口，舌尖抵了一下齿列，然后滑到下唇上润湿，接着又无声地抿紧唇，亲吻一样的口型，张开嘴唇发出轻得无声的爆破音。
楼知秋的唇珠并不突出，但他上唇弓形态却很曼妙，两侧下压，唇角上扬，是天生的微笑唇，不笑时仍有三分笑意，叫人想到春天，见而忘忧，万物雪融冰解。
老婆。
庭雨疏知道他说的是这两个字。
楼知秋眼睛露出狡黠的神采，上目线随着笑意加深，舌尖在唇缝间若隐若现地滑过。
庭雨疏和他对视几秒，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第二天，见到楼知秋的所有人都问了他同一个问题。
“你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总之，由于谁也不清楚外赛区的准备内容，所以谁也说不好这个发现究竟意义如何。
也许其他赛区都发现了，也许这是他们的秘密武器，但无论如何都要在比赛上拿出适应版本的内容，至于拿不拿小熊猫，就要看ACCA的选择。
究竟是自信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入围赛出线，还是优先尊重版本。
“真有这么要紧吗？”楼知秋问，“小熊猫算不上秘密武器吧。”
“入围赛用不着。”
楼知秋靠在椅背上，放松地分开两腿坐着，“第一场是谁和谁来着，哦，PJL的和PCK的四号种子。嘶……有没有感觉到肃杀的气息。”
日本和韩国的关系相比中日，甚至更极端。
庭雨疏看着赛程，“PJL的这支队伍今年有赞助冠名，引援了PCK的一组下路，不会差太多。”
楼知秋听庭雨疏念了两个选手的名字，冷哼一声，“就是S9MSI时候，说你是花瓶的那个AD是吧。”
庭雨疏根本不知道这事，“花瓶？”
“那年你第一次去国际赛事，PCK的人没和你交过手，这个AD没去成MSI，看到参赛名单后心里不平衡咯，虽然审美的眼光挺好，看人的眼光属实有眼无珠。”
“其实他说得也不错，那时候赢下Gleam是偶然。”
楼知秋皱眉，“为什么说是偶然？”
“打不过Gleam。整整一年，都打不过他。”
S9是的PCC被称为最有希望的一年，庭雨疏更是带领赛区崛起的领军人物，而他本人回忆起那年时，却只记得失败的阴霾。
“S9决赛时，你比他打得更好。”
“可是最后比赛输了。”输了的比赛，纠结过程谁更胜一筹有什么意义呢？无冕之王是安慰失败者的借口。
“但那不是你的问题。”
庭雨疏摇头，“只要输了，就没人能说无关。”
楼知秋不死心，“S10你赢了他。”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比他更强？”
楼知秋不讲道理，“你就是比他更厉害。”
“那是你偏袒我。”
“可是这次，你有信心赢他不是吗？刚才你说我们会去主馆打比赛，我觉得你明明是相信能赢他的。”
“给我信心的是你。你的性格、你的能力，都注定会走得很远。”庭雨疏解释道，“我已经不打AD了，但Gleam还在一线，至少从射手位来说，我不如他。”
楼知秋不爱听他这么说，“那是因为你受伤了！”
庭雨疏仍然很平静，只是说，“S11春季赛我打得很差，不止是因为手臂问题。”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我和你说过，我手臂的状况还可以打射手，只是我不能打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当时我邀请你打射手，你不一定会同意对吧？”
庭雨疏缓了两秒，还是说，“也许。”
听到这个回答，楼知秋心里很生气，他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庭雨疏这么想，说这样的话，听上去他认为庭雨疏那些光辉的荣誉，在庭雨疏眼里不值一提，甚至是失败的过去。
然而现在庭雨疏却似乎觉得舞台已经不再属于他，不管他是不是这么想的，总之听上去就这么回事，这让楼知秋心情很不好。
他不再说话，恰逢此时比赛也开幕了，两个人便认真地看起了比赛。
结果还是PJL的那支队赢了，楼知秋心情更不爽，更不想说话。
“ACCA要上场了，和东南亚的UTR。”
楼知秋应了一声。
“赛前和魏汝鄞见过，他说赛区合并后补强了一个很强的台湾打野，不会很好打。”
“哦。”
庭雨疏只好问，“你还在生气吗？”
以往他们看比赛总是会一直聊，讨论选手的表现以及后期发展，但刚才不论打得好还是差，楼知秋愣是一句话没说，沉默了整局比赛。
“你问这个？”
楼知秋一旦开了口，就像洪水泄闸一样停不下来，“你知道S11春季赛，你在HFV打得最后一场比赛，就是你碰倒水杯的那次，赛后发布会的时候，采访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你说考虑休息一段时间，网上都说你要退役了，不打了，但是我真的相信了你的话，我整天课都不上和他们对线——当然，这和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你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相信了，后来你和HFV解约，这次连发布会都没有，直接消失，我难过得简直要死当时。”
“我对你休息没有意见，你当然应该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但是你说你不能打了，你直接说你打不了了。我想让你打我的辅助不是因为我觉得我射手比你玩的更好，是我觉得你最适合辅助，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强的AD，我永远都这么相信你，哪怕你不自信，我也还是相信你，但是你说‘不能打了’，我真的……”
说到这里，楼知秋泄气，语调掩饰不住地低落，“我真的没法接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
以往多少次，他在庭雨疏的比赛里，找到那种刺破黑暗、无往不利的勇猛无畏。
他没法接受给予自己勇气的人说这样丧气的话。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惊叫起来，很快，有许多人望向他们，有人交头接耳尖叫着，有人拿出手机录制。
楼知秋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摘下帽子，看着大屏幕——他和庭雨疏赫然被导播的摄像用心形的边框圈在了最中央，而底下还写了一行英文“KISSTIME”。
为了调动赛场氛围以及提高收视率，这种大型赛事往往在间隙时，会随即锁住情侣或者朋友进行现场互动，被圈住的人就要接吻，意思是“向你身边的人表达爱吧”，当然有时甚至是陌生人，因此有时候是情侣发狗粮，有时候又会成为搞笑整蛊现场。
他和庭雨疏被摄像锁住，目的还是图流量，这里本就是POB的比赛，有什么比整蛊POB选手更让粉丝们激动的呢？
楼知秋转头去看庭雨疏，庭雨疏一向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也很冷静，甚至还没有摘下帽子，帽子下的眼神只有楼知秋看得清。
要说楚楚可怜，楼知秋一向觉得庭雨疏在这方面是教科书级的擅长，一般楚楚可怜要讲究清纯，否则就要显得矫揉造作，要自己天真无邪，别人看了我见犹怜，然而庭雨疏有一种神奇的能力，他从没有掩饰故意的痕迹，你明知道他的目的，但就是没法拒绝，让人更飘飘然，受了蛊惑更加陶醉，心甘情愿当他的奴隶。
现在，庭雨疏的眼神就十分凄楚，可是和以往不同，不是诱惑，而近似撒娇。
他的眼神很小心、很乖巧安静的样子，自下而上地看着楼知秋，黑得纯粹的眼睛像会说话：求求你，不要生气了，亲亲我吧。
楼知秋一瞬间觉得呼吸不畅。
他打赌庭雨疏是故意的，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对庭雨疏说不吧？他总不能拒绝庭雨疏吧？
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是他有没有这个能力的问题。
身边的人已经喊了起来，说什么语言的都有。
“亲他！！亲他！！！”
气氛完全被周围吵了起来，刚开始还有人不清楚状况，自从他们俩被发现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全场几千人都开始起哄。
导播也是很坚定，他们不亲，镜头就不移开，牢牢地锁住他们两个人——感谢这两位的自来水宣传，S赛入围赛的在线播放量几秒间翻了十好几番。
在这种起哄声震耳欲聋、气氛逐渐热烈焦灼的情境下，楼知秋有种错觉，好像全世界都在等他们接吻。
他又看了庭雨疏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有着得意，大概他本来还想着怎么哄自己，结果没想到如有天助，来了KISSTIME，这下楼知秋就是再想拿乔也要往台阶下走。
楼知秋别无他法，颇为无奈地笑笑。
他没有摘下庭雨疏的帽子，而是温柔地揽过他的肩拥到自己怀里，隔着帽子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边上。
现场尖叫声更高了一层，一半是在激动他们的亲昵接触，还有一半是觉得还不够亲昵。
然而楼知秋松开庭雨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对着摄像摆摆手，意思是没有了，其他人只好懊恼地放过他们。
等到下一组“情侣”被锁定时，众人的注意力被移走后，庭雨疏摘下帽子，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
“败给你了。”这是刚才楼知秋在他耳边说的话。
庭雨疏把帽子拿在手里，手指捏着帽檐，“不生气了？”
楼知秋拖拖拉拉地哼哼一声，“我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了你，现在还生你的气，那我岂不是渣男。”
“这应该是全球直播吧？”楼知秋突然问。
“嗯？”
楼知秋拖着下颔，舔了舔犬齿，“你觉得把刚才那段放到正赛开幕式的宣传片怎么样？”
“……？”
楼知秋自说自话，“我觉得蛮好的。到时候在放到户外投放，是吧，从商业中心到公交地铁。”他想了想，觉得还不够，“路灯也可以，有条件的话。”
“…………”
“你也同意，是吧？好的全票通过，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