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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2 章 第二百零四章(1 / 1)

周尧又开始东扯西拉,扯了几句又开始拉着燕从枫扯。

“帅的啊,尧子,平时看不出来,整挺帅啊。”

“那是。”周尧一拉衬衫立领,拉风一笑。

“哎我跟你说,你看我今天这个发型,看出什么没?”

燕从枫迟疑道,“花轮同学?”

“什么花轮同学?!不觉得我变高了吗?!!”周尧虚空一抹头发,油光水滑。

“啊对对对。”

“还有我这个皮鞋……”周尧和燕从枫的位置中间隔了一个庭雨疏,发现不方便,周尧立刻转移目标,自来熟地准备拉着庭雨疏唠。

周尧还没开口,冷不防肩膀被楼知秋的胳膊肘压了一下,他抬头,看到楼知秋亲切地半俯身,“你不是说还要去找个人?”

啊?找什么人?

周尧在楼知秋皮笑肉不笑的眼睛里读出三个字:赶紧滚

“啊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周尧立刻起身,脚底抹油走了。

周尧走后,楼知秋坐了下来,感觉有人拽住他的胳膊。

“?”楼知秋转头。

萧问君造作地西子捧心,目光如炬,“秋哥,你今天好帅。”

“谢谢。”楼知秋矜持道,不动声色地想把萧问君的手摘下。

“不介意我现在弯吧哥。”说完想往他怀里倒,“人家想摸摸哥哥的胸肌。”

楼知秋立刻甩开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栽倒在自己怀里。

“介意。”庭雨疏冷不丁开口。

萧问君愣在原地,“啊?”

他大脑陷入超时空旋涡——介意?介意什么?介意我弯?介意楼知秋弯?难道……你也想摸摸哥哥的胸肌……?!!

萧问君有贼心,没贼胆问,他脸上的空白一览无余,于是庭雨疏说了最后一句话打破他的幻想,“离我的人远点。”

庭雨疏语调平淡,却不怒自威,尤其那一对纯黑的眼睛,望过来像一潭深渊,要把人吞噬进去。

??

???

萧问君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受到过大冲击,灵魂飞出了身体。

他好不容易捕捉到空中飘散的三魂七魄,束缚回身体,他懵懵地看看楼知秋,懵懵地看看周围其他人,突然发现这一桌,好像只有他很震惊,其他人都一脸如常。

难道说……?

他看看自家KF队员,菜菜小何脸上是一种怎么装作同情也不能掩饰的幸灾乐祸,安秀一直接没看他,在无聊地玩手机,大何避开他的目光,东张西望地看大厅装修。

他又看看DAF的人,姜珂接收到他的目光,不躲不避地直视回来,目光里传递了一句话:看什么看?

而姜莱则十分不好意思,腼腆又同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燕从枫光是憋笑就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了。

完了,我一定是在做噩梦。

饭桌上安静了片刻,燕从枫打破僵局,“好饿啊,你们饿了没啊,快上菜啊,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确实。”小何摸摸干瘪的肚子,他往T5、ACCA那边看了一眼,“他们估计更饿。”

DAF和KF被拖来参加个活动就觉得累,更不用说T5和ACCA还打了一个BO5,直接饿到前胸贴后背,可怜他们这些打工仔还要听老板们讲完话,又是一系列有的没的,才能正式开饭。

“没有饭,先来点酒也行啊。店家,切三斤牛肉!”菜菜嚷嚷。

“别喝了吧。”大何劝道,“你们忘了上次喝宿醉,然后第二天赶高铁迟到了吗?”

小何菜菜立刻不服气,七嘴八舌道,“经过坚持不懈锤炼,酒量大幅提升了好吧!!”

安秀一冷哼一声,上次喝趴了几个,是他一个个捞回去的,把他累得够呛。“就你们那个酒量也叫大幅提升?”

小何脸红,“那怎么不算!比平均水平还是高的!”

安秀一难得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他说:“这桌上有个喝酒海量的高手,你们猜是谁。”

“是谁?找出来,哥几个把他喝趴。”菜菜不服。

“你们绝对猜不到的人。”

燕从枫被他这个神秘的语气整笑了,突然觉得安秀一还挺幽默,环视了一圈,说了个绝对想不到的,“哈哈哈是谁啊,总不会是雨神吧。”

安秀一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和善。

?淦,不是吧??还真是?!!

燕从枫紧张狗腿地顺着道:“那有多能喝啊。”

“你们这一桌虾兵蟹将,放到以前,全都趴了,两桌都不够灌醉他一个人。”

其他人都在震惊,庭雨疏真是真人不露相。

只有楼知秋突然开口,“为什么是‘以前’?”

虽然还不懂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是听到这不对劲的语调,燕从枫心道不好,往庭雨疏脸上看过去。

“秀一。”

安秀一略带疑惑地看了眼庭雨疏。

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打了一转,楼知秋心下雪亮。

他很清楚庭雨疏的饮食习惯,从来不喝酒,为什么以前这么能喝,现在却不能了?庭雨疏对任何事都不会上瘾,如果是喜欢,怎么会让自己喝那么多?

他明显感觉到,刚才庭雨疏叫住安秀一时很紧张,否则以庭雨疏的理智,应当知道安秀一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楼知秋曾经有一次问过庭雨疏是不是胃不好,饮食习惯偏清淡养胃,当时庭雨疏的回答四两拨千斤,让他略过去完全没有在意。

只有一种解释,庭雨疏以前是被强迫灌酒伤了胃,而且不想让他知道。

楼知秋面沉如寒霜,望着庭雨疏,沉默不语。

其他人好像也感觉到这边的暗流涌动,一时没人敢吱声。

楼知秋站起身,忍了忍,尽量用正常的语调道,“晚点见。”

他转身径直走了。

一整个晚上,庭雨疏都心不在焉。

直到散席时,才有个女孩过来,请他去包间,他进去一看,见楼知秋已经躺在沙发里醉得不省人事,西装扣也解开了。

只是领扣仍然扣得很紧,因为仰躺的姿势绷得不太舒服。

“宝贝,醒醒。”楼简文扶了扶楼知秋的脸,温柔地拍了拍。

“你不是想找庭先生吗?”

楼知秋听到庭雨疏的名字,挣扎地撑起身,他身体摇晃地站不稳,楼简文想扶他,庭雨疏走上前接住楼知秋,让他栽在自己身上。

楼简文收回手,对庭雨疏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庭先生。”

“宝贝儿,你是不是不跟我回家了?”楼简文走上前,捏捏他的脸,宠溺地问。

楼知秋没说话,把头搁在庭雨疏颈窝里,整个人把他抱成一团,像一头西伯利亚棕熊。

庭雨疏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心里发沉。

这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庭雨疏和楼简文一对视,点了下头,“我们先走了。”

“你一个人扶得起吗?”

庭雨疏揽过楼知秋,让他在自己肩背上借力。“没关系。”

“庭先生,照顾好我弟弟。”楼简文提醒道。“下次有空聊。”

楼知秋醉得发懵,但还不至于烂醉如泥,渐渐清醒了点,庭雨疏把他扶到车上也没有费太大力,甚至还和他说了两句话。

庭雨疏把他扶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自己再绕到驾驶座上车后,发现刚刚短暂清醒的楼知秋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见楼知秋紧皱着眉,似乎很不舒服的模样,庭雨疏给他调了下座椅的位置,缓缓降下斜度,让他躺得更舒服一点。

“嗯……”楼知秋不知是否醒着,喉间溢出一声呓语。

“难受吗?”庭雨疏怕他睡着了,轻声问。

楼知秋闭着眼,脸侧向窗外,不知喝了多少酒,从脸到脖子都是不健康的红。

听到问题,楼知秋慢半拍地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却有些痛苦地喘了口气。

楼知秋几天没怎么睡觉,接着又醉成这样,就是铁人也受不了。

“他们要你一直喝?”庭雨疏的手指怜惜地触碰了一下楼知秋的额角。

楼知秋好像被他的话逗笑了,整个人都精神了点,他噗嗤一笑,“谁敢灌我?”

“是我自己想喝的。”他往窗边躺了点,摸索地系上安全带,本来想开窗,但车还没发动,按了没用,只好侧过头,靠着窗户,模糊地道,“你离我远点,我身上酒气大。”

车内沉默几秒,庭雨疏忽然说,“对不起。”

楼知秋的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你不需要……就是,没道理。你没道理和我道歉。”

“你觉得我在怪你瞒着我了吗?”楼知秋转过来,望着庭雨疏,眼中像有温和的宽慰笑意。

庭雨疏没说话,楼知秋继续说,“你是怕我多担心。”

“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怪你……”楼知秋的声音很轻,不知是不是醉得很了,他有些心不在焉。

“我只是觉得你不需要我。”楼知秋目光中的赞许很真诚,只是酒气熏人,叫他的脸发红发烫,眼睛也变得轻易湿润,在夜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泪光一样,剔透而温柔,“你这么厉害,所有事都能处理好,又这么坚强,什么都不害怕,你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忙。”

他的声音像以往一样温和,充满理解包容,但庭雨疏听出了楼知秋的灰心,心下发苦,这样的楼知秋让他感到一种孤独的折磨。

平淡却黯淡,好像对某种不期望的事实失去反抗的意愿,忽然妥协接受了。

“我需要你。”庭雨疏抓住他的左手。

楼知秋望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他可不可信,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不需要。”

楼知秋别过脸,望着窗外路灯下橘黄的树梢,树梢上是对面百货大楼上的一个巨幅奢侈品广告,年轻的女明星颜笑嫣然,灯红酒绿中,象牙白的肌肤在黑夜中闪烁着珍珠般柔和的光辉,这里是上海最昂贵的地段之一,这样面积规格的广告,足以彰显她光芒瞩目的地位。

楼知秋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丝苦涩,侧脸的神情显得憔悴,“你知道她吗?”

“我以前有次跟我哥一起去北京,刚好那几天是我十七岁生日,对方家的公子说要做局请我玩。”

“北京那边氛围很夸张的,影视圈能说话的就那么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八一制片厂出来的,而且什么人都能搭到一起,什么角儿、明星大腕其实对他们来说就像……就像宠物一样,干什么都喜欢叫几个带着。”

楼知秋望着广告的眼神变得飘渺,好像去到了很遥远的时空。

“那天就叫了她来。”

庭雨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女孩明媚如阳春白雪的笑容。

“我不喜欢他们那么玩,就想走,也许是觉得我不够给面子,或者他们真的觉得我是玩得不够开心,公子哥就叫她唱歌给我听,而且是……边脱边唱。”

“我很生气,想要拉这个女孩走。”楼知秋有些苦涩嘲讽地笑起来,眼里都有泪花,他笑得轻轻发抖,泪光也颤颤巍巍,“结果她给我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求我接受他们的玩法。”

“你知道吗我当时觉得,特别恶心。”楼知秋举起手指向自己的胸膛,紧闭着眼重重地喘气,他的手指摇摇晃晃地用力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我觉得我自己特别恶心。”

庭雨疏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伤到自己,但没有阻止他的话。

“我以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但其实在她的眼中,我们是一样的,都是一样心情不好,就能随意毁灭别人的人生。无论我什么态度、想法,和他们的立场有什么关系,于我而言,只是道德的游戏,对她来说,却是浩劫和灾难。”

“我觉得我那种面对不公时感到的愤怒,在她的不幸面前,特别不值一提。”他自嘲地笑,“太不值一提了,我的愤怒算什么东西。”

“我意识到我能轻易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所以我一直想改变别人的不幸。”

“可是我做的不够,也不好。”

他停顿了几秒,望着高空的黑夜,“你是我最仰慕的人,我连你的不幸都没法改变。”

楼知秋转过来,深深地望着庭雨疏,“你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拯救了我的不幸。”

“你甚至不需要我……”楼知秋有一点哽咽,好像累极了,他很轻地道,“和你比起来,我觉得我很没用。”

他讨厌特权,讨厌欺凌,但他却为自己的坚持,错过了爱人的不幸。楼知秋忽然觉得可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讨厌的是力量吗?力量一定会造成压迫和欺凌吗?拒绝力量,究竟是正义还是愚蠢?

楼知秋想不通,他和庭雨疏之间又横了另一个问题。

对于庭雨疏遇到的问题,他该坚持自己的原则吗?保护和尊重,究竟哪个更重要,或者说,他究竟是想保护,还是为了自己私愤而发泄?庭雨疏又会怎么想?只要他过界插手一次,就不会愿意放手,那庭雨疏又会是什么感觉?

他醉得厉害,脑子里想法乱七八糟,只觉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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