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雨疏看向顾才澜：“教练，晚点给我战队所有的训练赛视频，麻烦了。”
顾才澜略一点头，他现在忽然想起来为什么之前庭雨疏那个眼神熟悉了，那是之前在战区被玩梗刷爆的gif，就是女主持珞珞采访庭雨疏的那个……“到处跑，太累。”
楼知秋在一旁说：“不行。”
顾才澜心一梗，以他对楼知秋的了解，觉得楼知秋又要开始了。
果然，楼知秋煞有介事地说：“不能一次给所有。像我们哥哥这种放长假先做作业的选手，恐怕要废寝忘食看完。我一直觉得在这方面义务教育的体制还不健全，布置作业这种事还是应该循序渐进，一次不要安排太多。”
顾才澜：“……”
楼知秋估计近期庭雨疏应该会加强训练力度，来快速恢复最佳手感状态，楼知秋不希望在复盘上给他更多的压力。
庭雨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针对选手特性迅速反应，不仅是靠他的冷静分析与前瞻意识，还有敏锐的嗅觉和下意识的本能。
这不是未经过驯化的本能，而是只有在经过成千上万场游戏的千锤百炼，累积大量的经验后，把经验之下的反应训练为非条件反射形式的本能。
楼知秋微笑地看向顾才澜：“这样，你年纪大了，记性差，也不折磨你了。我来负责吧。”
顾才澜：“……”
楼知秋真心实意地说：“我们哥哥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过度劳累，他可是我的宝贝。”
顾才澜：“……”楼知秋，你是gay吗？！瞧瞧你说的话，知道的是伯乐和千里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恶俗偶像剧现场！
庭雨疏没有理会楼知秋的话，他转过身准备出去。
他垂下了眼睑，手指不着痕迹地轻轻缩了一下。
我的宝贝。
楼知秋今天对他说了两次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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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经理订的是一个粤菜馆。到了地方下车，一行人边聊天边走向餐厅正门。
“雨神！”燕从枫走过来，大大咧咧地道，“把你这个宝贝挖过来，楼知秋总算是干了件人事！”
“以后你会一直在DAF的吧。享受过你宾至如归的辅助，我现在已经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真的，哪天你要是离开了，我就成了地里无爹无娘、没人疼爱的小白菜。”但凡这儿要是有一把二胡，燕从枫已经边拉边唱了。
庭雨疏：“……”
燕从枫也没在意庭雨疏的沉默，反而支棱起来问：“雨神，你喜欢吃香菜吗？”
“不喜欢。”
“有救了！！”燕从枫轻易就被感动得涕泗横流，“楼知秋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被门夹了，让李阿姨一个星期都放香菜。”
现在，庭雨疏在燕从枫眼里就是普度众生的菩萨，救她出苦海的活神仙。楼知秋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不顾忌庭雨疏，还让菜里放香菜吧！
“从此刻起！末日的硝烟散去，我们迎来了新的光明！”
庭雨疏：“……”他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没有经验。
“我们已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我愿称之为香菜羁绊，你就叫我小枫吧。”燕从枫两只眼睛亮得像开大炮。
“好。”
顾才澜和小花经理走在前面，在大厅里往包间走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
前面一行人都站住了脚步，庭雨疏视线被挡住，下意识看向楼知秋，见他正看着斜前方，那边走来几个人，和他们正好打了个照面。
楼知秋淡淡地说：“没事。走吧。”
对面其中一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阴鸷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一瞬，然后走了。
燕从枫冷声道：“晦气。”
楼知秋对着小花经理戏谑地说：“小花小花，手气不佳啊。回头让卜算子给你弄个水逆符，不然剥夺你抽签的资格。”
楼知秋虽然语调轻快，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然后他转过头对庭雨疏微微一笑：“你说巧不巧。和你有仇的，和我们有仇的，都碰上了。”
庭雨疏此时看到那行人，有一个是TDN的二队选手，还有一个他曾经的队员，估计都是现役TDN的成员。从楼知秋他们的话里能听出来，应该其中有个人和DAF积怨很深。
“不过里面有一个你的老队员，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楼知秋问。
庭雨疏轻轻摇头，“没必要。”
楼知秋一听，很是得意，只要一想到庭雨疏以后生是DAF的人，死是DAF的鬼，就快活得不行，“也好，毕竟你现在是我……们的人。”
这个停顿太明显了，楼知秋在心里头槌地板砖，这个一开心就乱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他僵硬地和庭雨疏对视片刻，庭雨疏平静地转过视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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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菜，燕从枫严肃地问服务员，“你们这是粤菜馆吧？”
服务员不明所以，点点头。
燕从枫继续问：“我看你们大厅都有关公像，你们这有没有火盆？”
服务员：“？？？”
接着他就看着面前长得十分天然去雕饰的美女，一脸正色地说：“今天是我们哥儿几个的大喜日子，但刚刚遇到了不干不净的东西，需要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大喜日子，跨火盆？？？这不是嫁娶婚俗吗？？
服务员年纪很小，刚上岗不久，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神经绷得很紧张，他看了整个包间里坐着的人，发现除了燕从枫之外，只有一位女士。
这么封建又开放的吗……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说：“客人，群婚是犯法的。”
楼知秋率先打破死寂笑了出来，趴在桌布上。
燕从枫：“……重点是遇到了不干不净的脏东西，你懂我意思吗？”
可能老板是广东人，很迷这个，民间也确实有一些“大师”时常帮老板们消灾办事。服务员竟然跟上了她，还聊上了，认真问：“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就是那种能让人吃了东西后中毒的脏东西。”赵智兴这狗贼曾经给替补队员下药。
搞餐饮的最害怕这个，服务员脸色瞬间都变了，“您怎么知道？”
燕从枫面不改色，开始胡说八道，“实不相瞒。我其实是青城山天师洞现任天师祖师爷座下大弟子的门徒，名号卜算子，现四海云游，看到你家虽灯火通明，人丁兴旺，实则黑雾缭绕，阴邪盘桓，故来为你等驱邪避难。”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展开，平摊在桌子上，服务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注视着她的动作，只见她用力一拍，上面立时出现了一个血红的手印。她拿起那张纸，上面赤色的血缓缓下落。
这下不仅是服务员，整个房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燕从枫继续道：“现贵店中的妖邪已被我擒拿斩杀，只是之前留下的邪气难以被驱散，为了避免客人出现食物中毒，你们可以在店门口放置一个火盆，客人结账出门的时候可以跨过去。”
服务员已经被她带跑了，为难地问：“那顾客不愿意怎么办？”
燕从枫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气定神闲地给他出主意，“谁说跨火盆只是为了驱邪消灾。还可以趋吉招泰，预祝红火。我看你们店面特色也很民俗风情，你们搞餐饮行业的不就是喜欢弄些营销噱头么。回头说不定还能是个卖点，多的是人来尝鲜。”
服务员愣住，燕从枫把菜单递给他：“去和你经理说吧。不过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再来找我。”她高深莫测地说：“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服务员点点头，拿起菜单走了。燕从枫突然喊了他一声。
他转过来，期许又慎重地看着燕从枫，以为她还有什么交代。
“先上凉菜吧，这位小哥哥，我饿了。”燕从枫端庄得像太后娘娘。
服务员走了后，燕从枫颇为惋惜地拿着那张沾着“血水”的纸看看，折了折丢到了垃圾桶里。
她抬起头，一室人的目光炯炯有神。
小花经理好奇死了，问她：“小枫你哪儿来的这张纸啊。好突然。”
刚刚他们都以为燕从枫又在跑火车，但她还真还玩了个小把戏装神弄鬼，她总不能一直揣着，有什么目的啊？
燕从枫边喝水边说，“哎呀。这不是雨神加入了我们战队嘛。才艺表演欢迎新成员难道不是我们战队的保留节目吗？卜算子之前给我的，我特意今天拿出来用的。为了把他唬住，把你们通通比下去。”
战队有个锤子的保留节目，明明是第一次吸纳新队员，她忍耐不住想搞事的躁动。
楼知秋快笑撅了，他问庭雨疏：“哥哥，你被唬住了吗？”
庭雨疏无话可说。
他觉得楼知秋和燕从枫真的是发小，脑回路都和普通人不同。都像来自别的星球，而且还不是同一个星球。
燕从枫来自《哪吒传奇》，楼知秋来自《淘气包马小跳》。
庭雨疏和顾才澜对视一眼，忽然读懂了他眼里的沧桑。
姜莱认真发言：“那、那他，他们不、信怎么、么办。”
燕从枫笑了，捏捏他耳朵：“莱莱，你怎么那么可爱。”
“正常人都不会信的吧，其实信不信无所谓，过过嘴瘾也很爽啊。再说，我是顾客，又不是骗钱的江湖骗子，不相信也不会怎样啊？”
楼知秋笑着说：“要不要打个赌，我们走的时候他们会在门口安排火盆。”
倒不是他觉得饭店真的会相信燕从枫的鬼话，只是他刚刚看了看，今天的黄历确实是大凶，这家粤菜馆一向以地道民俗风情闻名，未必不会顺水推舟，借此营销。
燕从枫来了兴趣，她肯定不和楼知秋同一战线，问道：“赌什么？”
“唔。”楼知秋沉吟片刻，“如果我输了就去找秀神solo十局，如果你输了，就想办法和蔡大家双排三局。”
燕从枫顿了顿，看到楼知秋眼里了然的笑意，脖子一梗，应了下来。为了给自己打气，她问周围的人，你们觉得谁会赢。
小花经理和顾才澜这两个正常人毫不犹豫选了燕从枫，姜莱摇摆不定，在燕从枫的威逼利诱下，也艰难地选了她。
燕从枫转向坐在楼知秋旁边的庭雨疏，眼神里写着“选谁？”两个大字一个问号。
在燕从枫看来，庭雨疏这一票简直已经是囊中之物。
雨神这种高岭之花、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会相信，百年大店因为听了顾客瞎胡乱说的话就真的在门口放火盆给顾客跨啊？
庭雨疏平淡地说：“楼知秋。”
他无视掉其他人仿佛见鬼一样的表情，从容地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