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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真情难抑(1 / 1)

一轮朝会,两度议潮,三五日转瞬飞过。

在风临压抑煎熬的闲度中,二月十二,花朝节到来了。

因与先太女祭礼相近,今年花朝节京中并不张扬,但该有的环节,该祭的花神还是要做。

虽是节日,但风临实在没什么心情。人到佳节怎能不想见见家人?然而她连日上书的入宫拜见请求,尽数被武皇否了。

武皇不许她进宫。

自马球会后,她再没见着父亲与弟弟。

花朝节,她原本就想呆在府里熬过去。但是暗卫告诉了她一个消息:相府公子在神霄宫庙会上扮花神。

扮花神而已,没什么可瞧的。

她风临又不是没见过扮花神的,一个庙会而已。

她这样想着,等到回过神时,就已经揣着小木匣站在庙会里了。

算了,嘴硬什么。

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了么,还狡辩什么。

很多日没见到过他了,她想见见他,也想……给他说一声抱歉。

风临没有去寻他,只像一个寻常百姓那样,站在人群里,在鼎沸人声中等待将至的花神。她好久没来过庙会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漫天的彩绸飘摇,在她眼中投下绚烂的色彩。她正愣神时,听到远远的前方有乐声传来,一个小孩子高声道:“花神来啦!”

风临惊而望去,远处行来一座繁花如锦的游台,彩绸制成永不凋谢的芙蓉,围绕簇拥而上,白绸仿天云之韵,饰装高台。台上,有位少年玉冠花容,姿仪如松,精美芙蓉花饰妆点在他身上、发冠,将其本就美丽绝伦的容颜映衬得不似人间美色。

容光煌煌,真似神君踏云而来。

月华为佩,芙花为裳。烁星点目,清辉沐光。手捻清风为逸带,衣借妙荷三分香。此姿只应云端见,凡尘能得几观闻?

秀丽长袍自眼前飘过,白色浮光绸,配着芙花粉色渐变于袖摆,好像真的穿了芙蓉所化的仙袍。

风临直直望着游台上的子徽仪,胸内轰鸣如擂鼓。

许是她望得太直,太灼,连游台上的少年也察觉到了异样,垂眸望来,长睫沐光间,他眉间描画的芙花神印一闪。

这一眼,险让风临忘了呼吸。

游台渐渐远去,人潮跟随向前。风临呆站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

游毕,子徽仪被人扶着从高台下来,慢慢往预备休息的楼中走去。虽然光鲜,但这实在是个累人的差事。因是扮花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都不可以乱做,长久保持下来十分疲惫。

他坐上轿子,好半天才回到楼中,准备暂卸发冠衣袍,回去休息。下了轿,他走在楼里,回想刚刚一幕,却是笑了一下。

她看到我了。

我今天打扮很漂亮,她看到了,会不会喜欢我一点。会不会……不那么讨厌我了。

楼中等候的素问早迎了上来,关切道:“如何?公子可有不适么?”

“没事。”子徽仪摇摇头,跟他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刚上楼一拐,突然一只手探来,直接将他拉到了道旁廊内的房间。

房门在瞬息之间合闭,子徽仪心中大惊,将要叫喊出声,却听身前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孤。”

子徽仪惊愕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人,竟真的是风临。

是您?是您才更该叫啊!

虽这样想着,但子徽仪并未出声,只稍稍后退一步,不安地看着风临,问:“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风临心知自己这样行为不妥,低声道:“抱歉公子,孤想见你一面,但一直不得机会。”

“你似乎……在躲着孤。”

子徽仪闻言低下头,抿唇不语。

风临望着他美丽的面容,心内激涌。明明人就在眼前,思念不减反增。

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面容,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睫,鼻梁,再到……那张如樱花一般的柔唇。

在眸光触及嘴唇的瞬间,风临突然忆起那柔软的触感,脸上忽然有点热。

子徽仪紧张地等着她上言语,悄悄暗瞄她一眼,却不想正见她盯着自己的唇看。霎时间悲凉涌上心头,他不敢相信风临说想见他,竟只是为了这个心思。

剜心的话几乎在同时回荡耳边,令子徽仪脸色微白。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仍是个……

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我……我还有事,素问还在外面等我。先失陪了。”

“等一下,素问那孤让人去说了。我们谈……”见他要走,风临伸手想去拉住他,没想到子徽仪反应忽然激烈,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

这一鲜明的拒绝令风临胸膛闷痛,眼看人要走,她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脸不脸的,伸手抓住他手腕就将人扯回来,“等一下。”

“放开!”子徽仪被她扯回去,“您又要做什么?又要羞辱我吗?”

风临心痛道:“羞辱?孤羞辱你什么了?怎么孤对你做的事都是羞辱呢?她们如何待你的,你都不觉得是羞辱,偏偏孤就是?”

子徽仪道:“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放开我。”

“你不明白?”风临微微用力,使劲将人扯回眼前,“孤对你做的就是羞辱,那风恪呢?她打你看轻你,你就很喜欢?”

子徽仪被气得微微发抖,胸膛被悲伤填满,干脆道:“我……我……对!就是这样的!谁都行,我就是不喜欢您这样对我!”

“你说什么?”风临气血上涌,一把抓住他,将人摁在身后墙上,抓着他的手道,“你再说一遍!”

子徽仪颤声道:“我就是不喜欢您这样,我就不要——”

“那我偏要!”

风临恼羞成怒,欺身吻上,子徽仪再次感受到那温热的唇,身体骤然紧绷,悲伤满溢眼眸。

她的吻还是那样霸道,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唇吻遍他嘴唇后,便要舔开他的齿关。子徽仪想反抗,但风临先一步制住了他的动作,一只手捧着他的脸,一只手抓住他的右手腕摁在墙上,将他逼得无路可逃。

汹烈的吻如战场强攻,她在攻城略地。

子徽仪不甘被她这样对待,身体被制住,他便想用牙咬伤她,逼她退兵。但是在他打开齿关,颤抖着放进她一点点舌尖,想要咬破她时,却突然不忍心起来。于是那本该见血的咬,就在他的不忍下削减了几乎全部的力道,变成了对舌尖的轻轻微咬,像一只小猫的示威。

就是这一刹那的心软,便叫这位久经沙场的少年亲王抓住机会,立刻攻入城池。子徽仪猝不及防,被她闯入,惊慌地想要后退逃走,却不料后路早被一堵墙堵住,他就这样给摁在墙上,被她攻破齿关,劫掠了个干干净净。

呜咽声在绵延不绝的吻中溢泄,那双清美眼眸也在艰难喘息间泛出一点红,好委屈的模样。他怎么会露出这么伤心的眼神。

风临看着,心想:他就这样不喜欢我的触碰吗。

在他伤心的目光中,柔软的吻也染上的苦涩的味道。风临被这苦味刺痛手心,一时失神,便被子徽仪奋力推开。

“不要……不……要……”

墙上芙白相间的衣袍微乱,少年心碎地倚在墙上,无力而悲伤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要,不想被她这样对待。

谁来羞辱,都无所谓。

只有她,不想。

想着想着,他就快哭出来。为什么她对别人都很好,对他却这样呢?

因为是……吗?

子徽仪颤抖着望她,强忍着痛苦的情绪,哽咽道:“我不是……下贱……的人……”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连话音都破碎难辨,但风临就是听懂了。在明白眼前少年因何痛苦后,她的怒火就被一大盆水浇灭了,连同那点羞恼一起,灭得干干净净。

风临苦笑一声,上前牵住他发抖的手,低头吻了一下他发抖的手指,安抚着,也带着点落寞说:“你不是。”

子徽仪强忍着难过,很艰难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抬起头,用认真而落寞的神色说:“你是知书达礼,仪态端方的公子,是有的人……魂牵梦绕,梦不可得的少年郎。”

“你不是那种人。”

“是我说错了话。”风临道,“我说错了。”

她又低头,轻轻吻了他的指尖,就像想要吻去他的颤抖与心伤,“是我错了。”

子徽仪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做梦也不敢想,这辈子还能得到风临这样一句话。是不是在做梦?

他忽然有点怕,不敢说话。怕一说话,梦就醒了。眼前人就散了。

得不到回应,风临本就落寞的眼眸更黯淡几分,缓慢抬起黑色的凤眸,望着子徽仪,微微靠前,拉着他的手,目光幽深而执着,只映着他的身影。

望着他伤心欲碎的模样,风临叹了口气,忽然就认了输,用很低的声音说:“徽仪,不要怕孤。利用孤吧。”

子徽仪吃惊地抬头望向她,殿下说什么?

风临将他的手抬至自己唇前,轻轻吻上,在唇瓣触碰到玉指的时候,抬眸,目光灼灼盯着子徽仪:“利用孤吧。”

“就算处境不佳,孤的地位也不低,你既要摆布他人换取权利,何不来利用孤?孤的身份,孤手中握着的权柄,比你看上的很多人都要高、都要大。”

说话的时候,风临始终凝望着他的双眼。

子徽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中的震惊甚至已盖过了方才被强吻的痛意:殿下她说什么?利用……?殿下,那个殿下,要我利用她?

这话太荒谬,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子徽仪何其了解风临,他与她相识十年,从小相伴到大,他是这世上最了解风临的那几人之一。风临出身高贵,又自幼由太女亲自教导,她骨子里流淌着一股傲气,她对尊严的看重不是旁人能想象的。

这样的人在经历先前那些变故、暗算、背刺后,她对欺骗利用必然无法容忍,甚至该成倍地厌憎痛恨。这样的她,怎么会说出让人利用她的话?

还是对一个已决裂的旧人?

子徽仪内心受到巨大震动,他的思绪不受控地想去探究她这话背后的意义:殿下她为什么会对我说出这话来?她是想骗我放下警惕,然后狠狠设计践踏我,还是……她真的要我利用她?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为何……她允许我利用她?她希望我利用她?她对我的容忍胜过了她对利用的厌憎吗?

子徽仪突然像被雷击中,战栗地想:难道……她在意我,在意到宁可我利用她?

她……还喜欢我?

只是一个念头,子徽仪脑中忽然像炸了一样,成千上万的礼花拥爆在脑海,带出了轰鸣声令子徽仪有一瞬的空白。

他颤抖着张开唇,求证般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我利用您……”

风临目光笔直地看着他:“孤有想要你给的东西。拿这个换。”

子徽仪颤声问:“是……什么?”

风临道:“你的吻。”

她其实想说,我想要你。但她怕吓到他,惊跑了这个可怜的少年,所以只好将自己的爱欲压抑,将对他整幅身心的渴望,压抑为一个吻。

子徽仪感觉喉中酸涩,泪意涌上眼眸,他几乎是使出了全部勇气,才敢问出这句话:“您……为何……要吻我?”

问出这句话时他在发抖,他畏惧着可能听到的回答,如果眼前人真的再将那个残酷的词抛向他,那他只想从楼上一头跳下去。

然而即便是这样恐惧,这样害怕听到,他也还是抱着一丝期盼发问,那一丝丝的希望犹如冬夜暴雪中的一缕微光,在长久冷对中快冻僵的他,迫切的渴望那一点温暖,这渴望在此刻甚至压倒了巨大的恐惧。

他无比凄然地渴望一个回答。

哪怕是骗他。

求您了,殿下,求您了……

说吧,说吧,哪怕骗我也好。

只要您对我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我就什么都为您做。求求您……说吧……

在听到他声音时,风临抬起头来,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然而在听完问题后,她却又默默低下头去,低眸望着手中握着的修长手指。

黑色长睫半掩眼眸,让她看上去有些落寞。这个问题让她挣扎,但在那一声声、一次次的叩问中,她也不能够再骗自己。于是,此刻她终于压下疼痛的尊严,在心上人面前坦露自己的心声:“我……妒忌。”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在他的目光里承认自己的妒火:“这一切,都是源于我的妒忌。”

“我,妒忌她们。”

子徽仪心中震惊。

“吻你,是因为我妒忌她们可以得到你的青睐,我……不对,这样说不对。”

风临凝视他的双目,颤声说:“徽仪,我吻你,不是想轻贱你,只是因为我想吻。我想吻你。”

“我想……得到你的青睐。”

她没有说爱,但她每一句话都将爱意说尽。

子徽仪心中巨震:殿下喜欢我。殿下,很喜欢我。

忽然心原的风雪都停了,一阵春风如齐天轻纱拂过雪原,暖意伴着它的裙摆,将冰雪寸寸解冻。子徽仪听得到冰河消解的声音,那些寒冷的冰碴在暖风下瓦解,化作柔水,欢呼着跳进奔腾的河里。春暖花开。

只要她给一点点的温柔,子徽仪便能在瞬间忘记从前所有的冷待伤害,再一次将自己的心用双手捧着献给她。

就像一只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小猫,在看到人来时瑟缩的躲在墙角,发抖地望着眼前人,不敢上前。可那人只要给它一点点好,哪怕只是伸手放在它面前,它就会慢慢地从角落走出,小心翼翼靠近,再次将那颗干净的心捧给你。

风临也不过是对他好了一点态度,只不过是说了几句温言,她甚至都没给他什么礼物,献什么真意,就说了几句虚言而已,子徽仪就像一个不长记性的傻瓜,忽地就原谅了她先前所有。爱她,爱她,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她想怎么样对他都可以。

他轻轻卸下身上的防备,紧绷的躯体柔软下来,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就那么望着风临,怯怯地,又带了丝期待地问:“真的吗?”

风临看着他小声的说出这句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好想吻他。

好想把他亲得说不出话,用最热烈最缠绵的吻来告诉他:都是真的,全部都是真的。

风临这样想着,手不觉间就揽上了他的腰。那纤细盈韧的腰真是这世上最勾人的弓,手攀上去,就不舍得松开。

子徽仪被她忽然搂住,眼中闪过慌张,但他这次没有反抗,只是无措地站在那,由她抱住,小声说:“殿下,请、请不要这样……”

“孤偏要。”风临低声说着,噙着笑凑近他脸庞,贴近他脸侧,忽张开口,咬住他耳廓。

牙齿衔住耳廓,暧昧力道传入身体,子徽仪猝不及防,被这一咬整个人都酥痛起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嗯!”

这一声轻哼简直如世上最甜的蜜糖水,听得风临心都软了,她不禁泛起一点坏心眼,用牙轻轻磨了下他的耳垂,低声诱哄道:“公子,低声些,若是给人听见要怎么好?”

温柔缱绻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吐息,子徽仪脸在瞬间红透,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巴。

仿佛很喜欢他这反应,风临忍不住笑了起来,挪脸轻轻亲了下他的脸颊,“是了,就是这样。”

“徽仪……乖一点。”

哄人的语调何等缠绵缱绻,子徽仪心跳纷乱,彻底不知所措,连耳朵都红了起来,求饶似的唤了声:“殿下……别……”

哪料风临此时忽然抬手,将他捂嘴的手拉了下来,揽紧他的腰,轻贴他耳旁道:“不对,你要利用孤。这个时候该怎样做?”

子徽仪一个靡词都未曾读过的公子,纯情如白纸,哪里见识过这些,根本无法招架,整个人都乱了,呼吸也微微发烫,慌乱无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这少年显然要羞疯掉了,风临偏偏还坏心眼地搂着他,亲了下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恐怕此刻,任谁看,我们都像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恩爱情侣。”

她故意把恩爱二字拉得很长,观察子徽仪的反应,果然,怀中少年的脸霎时红得像榴花一样,慌乱得都不敢看她。

风临忍着笑意,又很坏心眼地说:“但是讽刺啊,你我偏偏不是。你是与风恪定下婚约的人,而孤,是个轻薄守礼公子的恶人。”

子徽仪满脸通红,他被风临扰地身心具乱,此刻脑子里像浆糊一样,神智混乱,气息紊乱着接话道:“是她抢的……”

这句话不知叫风临多么开心,她勾唇笑了起来,极怜爱地用鼻尖蹭了蹭他鬓边的发,将他又蹭乱了几分。蹭完了,她又抬脸盯着子徽仪,就像故意欺负他一样,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孤这不算轻薄?”

子徽仪简直快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理智快要溺醉在她的话音中,喘息着说:“不算……”

“为何不算?”

一线理智苦苦支持,子徽仪低眸避开她的目光,小声说:“就是……不算……”

他不可能告诉她的。因为他愿意,所以不是轻薄。

风临轻轻吻了下他额前乱掉的发,柔声问:“若孤就是轻薄你呢,公子,你给不给孤轻薄?”

心跳乱如鼓点,子徽仪神志不清地点了下头。

好想亲他。风临望着他那羞红的美丽模样,心跟被小猫挠了一样,但她这次不要自己凑上去,她起了捉弄的心。

风临故意凑到他耳边说:“徽仪,你不是要利用孤吗?”

子徽仪浑身都要酥了,慌乱地抓住她衣袖站稳,道:“我,我有吗……”

“有的。”风临笑道,“你该利用孤的,来换一些你想要的东西。你也有想要的东西吧?”

子徽仪下意识道:“有……”

风临诱哄道:“那你就要换啊。”

子徽仪就像个被坏蛋哄骗的小白花,迷迷糊糊地红着脸问:“我该拿什么换?”

风临坏道:“交换就要拿对方想要的来换,孤想要的刚刚说了——你的吻。”

子徽仪的脸腾地红透,跟烧昏了一样,乱七八糟的,脑子里什么都没办法想了,只能跟从风临的话,乖乖地抓着她衣袖,说:“哦、哦,原来是这样……”

风临道:“说啊,告诉孤你想要的东西。”

听着她的话,子徽仪混乱地想:她就是想亲我,她就是想,她喜欢我的皮囊,她、她好色。

但不争气的是,他确实有很想很想要她做的事,如果能换的话……

子徽仪呼吸微乱,抬眼看她,羞红了脸,鼓起很大勇气轻声道:“殿下,我给您亲,您不要……不要再说我……”

风临都愣住了,心中不知该笑还是该叹:这就是他的“利用”吗?用予取予求,来换自己不要说他。这是哪门子的利用啊?分明是一个少年酸涩的妥协和恳求。用自己,来换一点点温柔。

说完话,子徽仪极小心地凑上来,悄悄地,带着青涩,将自己的唇轻轻往风临的唇上贴去。

那可真是轻到极点的一个吻,好像柔软花瓣轻轻点水,还没等水面泛起细微的波,花瓣就飞快地逃开了。

连点声响都没有。

风临愣愣站在那,醉了般回味着唇上那刹那柔软的淡香,心想:原来徽仪亲人是没有声音的啊。

“可……可以了吗……”子徽仪飞快地转过脸,垂眸看向一旁,下意识抬手挡了下唇,长指疏挡脸颊,似乎想遮掩泛起的红晕。

风临直直望着他,脱口道:“不够。”

两字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她飞快地又肯定了自己的话,重复道:“不够,这点根本就不够。”

子徽仪听完瞬间睁大了眼,看向她时,神色有点无措,红着脸道:“我、我都亲了,您怎么能这样……”

“亲了吗?”风临笑着凑近他问,“没有感觉啊,就觉得像一阵风过去了。”

子徽仪又羞又惊,道:“您、您不能、不能这样。”

“你要说话不算话吗?”风临问。

子徽仪快羞疯了,又不经她这样问,只好鼓起勇气又亲了一下。却不想这一下风临猛地把他搂在怀里,就着他的浅吻,直接反客为主,将他彻底占下。

亲吻如永无止境的浪潮。

在吻的间隙,子徽仪挣扎逃离,喘息着道:“殿下,您真是这天下最坏的人了……”

可话音还没完,他又被风临猛地吻住,只能在绵延不绝的热烈中,发出“唔”的声音。

风临疯狂地吻着他,眼睛紧紧注视着他的神情,一刻都不舍得闭眼。

清美绝伦的脸在自己吻中逐渐泛红,澈而亮的眼也逐渐朦胧,在艰难喘息间泛出一点水光,俏美眼角微微泛红,像是抹了最增秀色的胭脂。

眉心间,那枚点金描红的芙花神印在喘息中不断烁光,子徽仪的容颜在此刻由清辉绝俗,渐浸上红韵,好像真的是云端的花神被人扯在身前,亲吻攻陷。那渐渐迷离朦胧的神色,配着他原本不染凡尘的绝俗容颜,竟美得晃眼。

风临简直要醉了。

在绵延不绝的吻中,子徽仪彻底沉沦,理智已不知去向。迷乱,情乱,此刻他满身心都为这吻意纷乱,像是给人泡进酒池中,浑身每一寸血肉都为此醺醉。

唇齿相依相触间,风临喘息着凝视他已迷离的眼,占有欲在此刻达到顶峰,她捧着他的脸道:“徽仪,不许给别人,只给我,全部都给我。”

子徽仪在她掌中沉沦,意乱情迷地望着她的眸,在她如海涛涛的攻势中,子徽仪彻底为她的温柔迷醉得神魂颠倒,满腔情意无法自抑,颤抖着化作字音,动情地说:“给您,我什么都给您。”

“所有……一切……”

“殿下,我愿意为您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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